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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翻译练习】流浪小孩

**原文作者:安布罗斯·比尔斯

**原文来源:经典短篇小说101篇(英文原版) Kindle


小乔蜷缩在雨天的街角,看到他的人无不惊奇。那天,下的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秋雨,但落在乔身上的雨水粘稠、恶臭。也许是乔年龄太小,还不在法律公正对待的范围。但这事真是匪夷所思,即便是在怪事频频的黑堡,也让人不可思议。

 

说到黑堡{布莱克堡}的怪事有这么几件:

十多年前,在黑堡下了一场青蛙雨。当年的编年史的确记录下这件事,记录结尾的描述有些模糊,大意是编写者认为对法国人来说这是个好天气。{法国人爱吃青蛙腿,英国讽刺法国青蛙佬}

 

几年前,血红色的雪降落于黑堡。黑堡的冬天很冷,雪又密又厚。毋庸置疑,那雪就是血的颜色,融化进不知是鲜血还是血红色的水里。这一现象引起了广泛关注,科学家也给不出个明确的解释。长年居住在红雪降临地方的黑堡居民应该知道点什么,但他们摇摇头,说有什么事要发生了。

 

事情的确发生了。来年的夏天,一种不知名的疾病大面积爆发。瘟疫还是流感,天知道是什么病,反正医生不知道。一多半的人死于这场疾病,幸存下来的人举家逃离黑堡,之后慢慢返回。但最终还是回来了,黑堡的人口开始增长,城镇开始发展。但现在的黑堡已不再是以前的黑堡了。

 

而另一件“不寻常”的事则是赫蒂·帕洛的鬼魂事件。赫蒂·帕洛的娘家姓是布朗隆。而布朗隆在黑堡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
 

布朗隆家从最早的旧殖民时期就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大家族。布朗隆家最富有也最优秀,黑堡宁可流尽镇上平民最后一滴血也要捍卫布朗隆的好名声。纵使布朗隆家的大部分成员在外地接受教育,也会出去旅行,但鲜有人永远地离开黑堡。家族的男人控制大部分公职,家族的女人则领导所有善事。后人中,赫蒂因她甜美的性情深受大家的喜爱。她品性纯洁,有一种独属于她的个人美。她在波士顿和一个叫帕洛的饭桶结婚。作为一名优秀的布朗隆,她把他带到了黑堡并让他做了城镇的议员。他们生了个孩子,取名为约瑟夫,视他为掌上明珠,这也成了当地父母间的一种风尚。之后他们死于那场不知名的疾病。年仅一岁的约瑟夫成了孤儿。

 

不幸的是,带走约瑟夫父母的那场疾病并未就此停止。它继续蔓延,几乎灭绝了整个布朗隆家和与其联姻的亲戚。逃离的人再没有回来。传统被破坏,布朗隆的财产落入外人之手。唯一留在那儿的布朗隆人则埋葬在橡树丘墓园。他们把墓园盘踞得十分牢固,足以抵御住外部的侵蚀,而橡树丘墓园则位于该地最好的地方。但是说到鬼魂。

 

在赫蒂·帕洛去世三年后的一个夜晚,一群黑堡的年轻人乘着马车路过橡树丘墓园。他们要去参加格林顿的五一节{may day},而去格林顿的路要经过橡树丘墓园南部。他们正好能赶上日期。一行十一二个人欢宴的男女,考虑到城镇近期不幸的遭遇所带来的沉痛和忧郁,他们的喜悦可想而知。正在他们穿过墓园时,车夫突然勒住缰绳,发出一阵惊呼。此时此情着实吓人,因为就在前面、道路旁、墓园里,赫然站着赫蒂·帕洛的鬼魂。那绝对是她,马车里的少男少女都认识她。那身裹尸布,那头长而凌乱的头发,那深远空洞的眼神,无不昭示着她作为鬼魂的身份。不安的幽灵向着西方伸出双臂,似乎在向晚星祈求。夜空的星星虽遥不可及,但着实诱惑。故事继续,欢宴的男女(虽然他们的宴会只有咖啡和柠檬)都呆坐在原位。他们清楚地听到鬼魂嘴里唤着“乔伊,乔伊!”。忽的一瞬间,鬼魂消失不见。当然,这件事旁人也不必非信不可。

 

现在,此时此刻,和后来确认过的一样,乔伊正在灌木丛中徘徊。乔伊被他死去父亲的远亲带到黑堡对面的内华达州的温尼马卡。那里的好心人收养并悉心照料他。但一天晚上,那可怜的孩子走丢了,消失在沙漠中。

 

他之后的经历模糊不清,有些空白只能靠猜想去填补。据说,他被派尤特印第安人发现。他们养了那个小可怜一段时间,之后把他卖了换钱。他们在一个离温尼马卡很远的车站把他卖给一位乘火车东行的妇人。那妇人刨根问底想问个明白,但徒劳无功。于是这位膝下无子的寡妇收养了他。至此,乔似乎再与孤儿这个身份无缘。在他身边,无数的父母来了又去,而这种悲惨的遭遇让他长久以来免疫了成为孤儿所带来的不幸。

 

他的新妈妈——达内尔女士住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。但她的养子却没在她身边停留太久。一天下午,一位新来的警察发现他别有用心地蹒跚着步子远离她的房子。警察问他,他回答说他在“回家”{adoin’ home}。他应该是乘火车离开的,三天后他出现在怀特维尔,而怀特维尔离黑堡还很远。他的衣服完好无损,但身上的味道却是恶臭不堪。交代不清自己的身份,他被当作流浪孩抓了,送到孤儿庇护所关了起来。在庇护所,他洗了澡。

 

某天乔从怀特维尔的孤儿庇护所逃走了。他逃进了森林。庇护所再没了他的消息。

 

再次发现他,或者说他再次回来,是他孤零零地站在黑堡秋季冷雨的街角。这也正好解释了,不是落在他身上的雨又黑又黏,只是雨无法冲淡他的脸和手上的污浊。乔着实脏乱、污秽,似被艺术家的手完美地糟践。落寞的小流浪汉没有鞋,他光秃秃的脚肿胀得通红。走路时两脚跛着,一瘸一拐。而他身上的衣服,没人能叫出来他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,或者说出他是用什么魔法把那件破布裹在身上。他浑身冷,这不用质疑,他自己明白。那晚,街上的人都冷,所以没什么人。乔自己是怎么到那儿的,即便他有超过一百个单词的词汇量,也不能将他那短暂的生命道个明白。从他慌乱无助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。

 

但他这个年纪的人也不完全是个蠢蛋。虽然又饿又冷,他还能蜷着膝,压着脚向前缓缓移动。街道一侧的远处有一座看上去明媚而又温暖的房子,他想要去那儿。正当他要采取这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时,却看到一条魁梧的恶犬在房子旁晃荡,他的计划破产了。他很害怕,又因为某些说不出的原因相信那条恶犬并没有恶意。他蹒跚地走过所有的房子,右边是昏暗、湿泞的田地,左边的土地灰暗、潮湿。雨水模糊了他的眼,夜晚在薄雾和黑暗中降临,并引领他走向通往格林顿的那条路。也就是说,那条路领着那些成功通过橡树丘墓园的人去往格林顿,但每年没多少人能成功通过。

乔也没能。

 

次日清晨,他们在墓园里发现了他,又湿又冷,却不再挨饿。显然他进了墓园的门,期望着这条路能带他去座没有狗的房子。他在黑暗中踉跄地走着,被无数的墓碑绊倒。他累了,放弃了。小孩侧躺着,一侧脏兮兮的脸枕在脏兮兮的手上,另一只手则藏在那身破布下,想要取点暖。另一侧的脸终于被洗干净,露出白皙的皮肤,仿佛被上帝的某位大天使亲吻过。当时的人没有多想,小孩的身份也未被鉴明。之后才发现,那小家伙是躺在赫蒂·帕洛的坟墓上。但坟墓却没有打开迎接他。并无冒犯,只是谁都希望坟墓打开迎接他的场景能在冥冥之中实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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